第八章 03　春眠。

    「我很喜歡這間套房的環境，而且東西全都是新的……我最慢需要在什麼時候給妳答覆呢？有沒有什麼生活公約要注意的？」

    「目前還沒有人預約看房，學姐可以慢慢考慮。如果有人打算來看，我會先通知學姊，確定妳有沒有意願租下。」

    「啊，這麼好的嗎？」綁著馬尾的女孩驚訝地看著所思，「我最近看房，他們幾乎都說得當下決定，就算讓我回家考慮，沒多久也會告訴我套房被租走了。」

    「學姐以前都是找房仲看房嗎？」

    「幾乎是。這時間要找到房東自租的真的很難，就算意外找到，房子不是老舊就是位置很差，所以妳這裡根本是稀有寶藏。」她說，「妳別叫我學姊啦！叫我名字就好，趙熙琳！」

    所思頷首，「這邊沒什麼特別的規定，晚上保持安靜、別影響到其他房客就好──啊，還有保持衛生，垃圾記得丟。」

    趙熙琳點頭，默默看向站在所思身旁的江以桓，「他也是住在這的房客？」

    所思還沒回話，又聽見她小心翼翼試探：「你們是……情侶嗎？」

    就怕又遇到和陶瑩有關的人，兩人同時頓住，看了眼彼此。

    可惜他們沒讀懂對方眼神的意思，只是思考後默契地同時出聲──

    「對，我是她男朋友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我們是男女朋友沒錯。」

    見兩人謹慎又緊張的模樣，趙熙琳笑出聲，「你們也太可愛了吧？我只是問問啦，沒有別的意思。我也不想拖太久，所思，我明天傍晚之前給妳答覆可以嗎？」

    「啊，好！」

    她們又寒暄幾句，在所思送她離開後，屋子又變得安靜。

    所思好似能聽見自己飛快的心跳聲，沒想到意外地順利。

    「……對方感覺是個很好的人。」所思說著，拿起發出震動的手機，便看見趙熙琳發來的訊息。

    趙熙琳：謝謝所思，套房真的很棒。

    趙熙琳：還有，你們真的很可愛。

    緊接在兩則訊息之後的是一張捧腹大笑的貼圖。

    「很緊張嗎？妳表現得很好，跟當初跟我介紹租屋的時候一樣。」

    「唔……真的？我應該沒漏說什麼吧？」

    「很仔細，沒有。」

    「那就好。」所思鬆了口氣，又默默將手機遞到江以桓面前，「……學姊她說我們很可愛，因為你也被提到了，所以讓你看一眼。」

    「會說我們可愛，一定是因為妳。」

    所思收回手機，看著江以桓那帶著淺笑的眼睛。

    「又要說我可愛？」

    「因為妳很可愛。」

    又一次默契地同時說話。

    這次所思沒有紅著臉反駁，反而意識到自己的心似乎比往常平靜──

    她好像習慣江以桓這麼說了。

    沒由來地誇獎、說她可愛，卻都不像在說玩笑。

    所思想，像他這樣不吝嗇誇獎的人，這輩子恐怕是找不到第二個了。

    隔天早上，所思便收到趙熙琳發來的好消息。

    「江以桓！熙琳學姐說她要租！」所思蹦蹦跳跳地跑到江以桓的房間，大聲地對著她說，喜悅根本藏不住，「嗚嗚……我終於又成功租出一間了！」

    「恭喜妳。她什麼時候要來簽約？」

    「等等就會過來點交簽約，也說這週末會搬進來，今晚吃火鍋慶祝吧？」

    隨著春季到來的好消息，替屋子添增更多生氣。

    所思的生活好像又變得平靜，星球風和日麗，湖泊映著藍天與白雲。

    湖底的妖怪也不再作祟，好似陷入春眠。

    ???

    大學裡每天都會發生新鮮事，所以江以桓和所思交往的事情很快就被其他八卦掩埋，成為沒什麼人會主動提起的話題。

    陶瑩不再出沒於江以桓身邊，在被揭穿請朋友來看房後便銷聲匿跡。

    這應該感到高興，可江以桓卻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落幕，沒有因此掉以輕心，而如他預料，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
    星球沒有永晝，不是每個時刻都擁有純淨美麗的碧藍色天空，偶爾在白雲之上的是幽藍與月光，雲朵也可能染上夕色──所思喜歡星球的每個瞬間，只是，偶爾還是會擔心有什麼怪東西突然竄出來。

    像是在晝夜交替之時，於校門口出現的江以燁。

    「所思。」他站在角落，喊了她的名字，引起其他人的注意。

    所思感受到有諸多視線投射到自己身上，甚至聽見有人提起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「江以桓耶！那就是所思？」

    「原來他們真的在交往。」

    「突然變得好高調哦，他們不是都偷偷談嗎？」

    嘰嘰喳喳的交談聲讓所思的心一沉，皺起眉頭，朝江以燁走去。

    「請不要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叫我的名字。」

    「我怕妳沒聽見，所以喊得比較大聲。」江以燁勾起笑，語氣輕挑，毫無歉意。

    所思的眉頭皺得更深，「還有，我跟你並不熟，沒什麼好談的。」

    語落，所思轉身要走，江以燁卻拽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時間與空氣好似在一瞬間凝滯，旁人討論的聲音更大了幾分。

    「他們好像以為我是江以桓。」江以燁的聲音壓低，只有他們能聽清楚，「直接離開好嗎？大家會以為你們吵架了。」

    所思回頭，江以燁的手稍微放鬆了點，卻聽到意想不到的回答。

    「憑什麼別人誤會我就要跟著演戲？你不是江以桓，我本來就不用在你身上浪費時間。」所思甩開他的手，神情凝重，帶著怒氣，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找我，但我想一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。」

    江以燁的眼神閃過一絲錯愕，爾後依然故作鎮定。

    「妳是不是覺得我不是瘋子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什麼？」

    「我不是這裡的學生，江以桓也藏著自己有哥哥的事，要是我在這鬧事，看到的人會怎麼想？八卦會怎麼傳？妳覺得我那沒長嘴的弟弟會解釋嗎？」

    所思從沒被威脅過，更沒想過會有一個人成為自己的軟肋。

    「……你想幹麼？」

    「跟我走。放心，不會要了妳的命。」